诺克萨斯·4-第2/3页





    “随你便,保准让你好受。”

    庭吏自己坐到了椅子上,满意地叹了口气。坐在中间的推事严厉地瞪了他一眼,然后开口对锐雯话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。这边的方言不好学。我会通用语,这样兴许更容易交流。”

    锐雯和大多数诺克萨斯人一样都学过一些艾欧尼亚通用语,足以应付日常的指示和命令,但这里的语言就像水土,每个村子的口音都反映着当地人独一无二的性格。她对推事点点头,静静等待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锐雯,”她的嗓音嘶哑,卡在了喉头。

    “给她水。”

    庭吏站起来,拿了一个水袋,举到她面前。锐雯看了看水袋,没有伸手。

    “就是水,孩子,”坐在旁席的推事道,向前俯身。“怎么,你还怕我们下毒?”

    锐雯摇头拒绝了恩赐。她清了清嗓子,打定主意就这样继续话。庭吏撇撇嘴,举起水袋牛饮起来,一股水沿着他的嘴角淌下来。喝完还故意亮出一排牙,向锐雯耀武扬威。

    “你被本庭传唤,”推事打断了这一幕,让锐雯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三位身穿长袍的人物和大厅里的人群身上。“是因为我们想要听听你的辞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要被判刑吗?”

    推事硬是咽下了自己的惊讶。

    “我不太清楚你们那边是如何履行正义的,但在这儿,我们相信正义首先需要的是理解和启迪。”推事对锐雯话的口吻像是在面对一个孩童。“我们相信你掌握着关于某一事件的信息。而这份信息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。要是因此揭露了罪行,那才轮到量刑和处罚。”

    锐雯看了看推事,又看看亚撒,再看回推事。诺克萨斯的正义经常是在战斗中定下的。如果一个人运气好,锋利的武器就会痛快地做出决断。锐雯警惕地注视着推事。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
    推事向后靠到椅背上。“你从哪儿来,锐雯?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家乡。”

    对方怀疑的眼神告诉锐雯,这句回答被当成了一种忤逆。那位鹰面推事停顿了一下,试探着她的回应。“你肯定是在某个地方出生的吧。”

    “特里威尔的一个农场。”锐雯看向老伯。“在诺克萨斯。”她承认道。

    前一刻还是鸦雀无声的大厅,响起了整齐的吸气声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”推事继续道。“为什么你不把那个地方称作家乡了呢?”

    “一心想要你死的地方,还能叫家乡吗?”

    “这么,你是被流放的?”

    “这个法意味着我还想回去。”锐雯道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吗?”

    “诺克萨斯已经变了。”锐雯的声音中开始切入不耐烦的声调。“下一个问题好吗?”

    “那好,”推事的冷静语气比她手腕上的镣铐更让锐雯十分反福“你是跟随诺克萨斯舰队一起来的,是吗?”

    “我猜是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确定吗?”推事看上去很疑惑。

    “我不记得了,”锐雯道。她斜眼看了看人群,眼角正好对上莎瓦的目光。老妇人曾经问过她类似的问题。锐雯摇了摇头。“很重要吗?打仗了。死了许多人。我只知道这么多。”

    人们心中关于战争的痛苦回忆本来就在闷燃,锐雯话音刚落,就点燃了这股怒火。他们互相推搡、大声叫嚷,所有人都想要站起来。

    有人破口大骂。“诺克萨斯的杂碎!我的儿子就是被你们杀的!”

    一只发霉的蛋果飞来打在锐雯的脖子上。酸败的汁液和果肉顺着她的后领口流进衣服里。一股腐臭涌来,但锐雯不愿让这死亡的味道带她回到那个遥远的时刻。她闭上双眼,长吁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人群爆发了。锐雯知道自己的回答欠考虑,让人们觉得她对死者毫无同情怜悯。“拜托了。”她悄悄对自己,不知道是想求他们停下,还是想鼓励他们将难以压抑的愤怒彻底释放出来。

    似乎是在回答她的请求,更多晚季的蛋果在石头地面上炸开了花。还有一只砸在锐雯的膝后。她踉跄了一下,由于被束缚着双手,险些失去平衡。

    推事高高站起,身影笼罩着座位上的人群和锐雯。她将球栗用力敲向底座,推事长袍瞬间像火苗一样腾起。人们身下的木质长凳应着推事的意志扭曲、变形、发出呻吟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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