削权(13)-第2/3页





    关无忘缓缓道,

    “前年的赋税拖到去年,去年的赋税拖到今年,数年的积贫下来,老百姓已是食不果腹,饥荒早已蔓延,各州县长官怕被上头责备,故意隐瞒不报,而恰逢今年天降大旱,各州县的长官便都将老百姓中涌起的饥荒假借大旱之名上报。”

    关无忘眸中锋芒毕露,若不是因为只有赋税高导致饥荒这一个原因,各州县长官怎会隐瞒不报?

    若是因为其他原因导致饥荒,上谏时大可说出,可是饥荒全都由于赋税高而引起,各州长官怎么敢说,这无疑是将矛头指向元帝,这赋税,是元帝亲自操刀改的。

    而赋税刚改的时候,有朝臣上谏,直接被元帝革职,甚至差点危及性命,有了前车之鉴,众人自然避之不及。

    元帝一向不喜听逆耳忠言,这种忠言,无疑是各州县长官的催命符。

    趁着大旱,终于有了借口,有了旁的原因,不用再归咎于赋税高,各州县长官自然抓紧机会上报。

    这般畏首畏尾的大臣,和固执不听谏言,狂妄自大的皇帝。

    不知到底是谁更悲哀些。

    元帝听了关无忘的话,面色沉了下来,

    “赋税乃国之根本,赋税的多少是我大周国力的证明,若是关爱卿想劝朕将赋税降下来,则是无稽之谈。无疑是要令大周之根本颜面扫地。”

    关无忘道,

    “臣并非要陛下将赋税降下来,而是觉得,既然是饥荒,陛下应当拨款赈灾。”

    元帝道,

    “关爱卿觉得拨多少银两合适?”

    关无忘高声道,

    “七个州,几乎是我大周一半疆土,而在饥荒中煎熬的人不少于六百万,臣私以为,应当拿出一千万两白银以赈灾。”

    元帝道,

    “治粟内史,如今国库还有多少银两?”

    治粟内史出列,却有些颤颤巍巍,国库已经许久未点,如今只怕是说不出准确的数字。

    关无忘比治粟内史更先开口,

    “如今我大周国库丰腴,小国进俸,互通有无,及最近抄没的陈王孟家等余孽的家产几近十万万两,再加上的赋税盈余,七十万万两应当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治粟内史闻言,冷汗一瞬冒出,这国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,陛下今年初春下江南一趟就花了三十万万两,国库只亏不盈,去年的赋税交上来的数字少得堪忧,全国州府没有一个交齐的,总量比没改赋税前交得还少,国库里哪里来的七十万万两白银?

    元帝闻言,

    “既然我大周国库丰腴,那便拨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应急,无比安抚各州县灾民。若让朕再听见饿殍满地的传闻,朕唯你们是问。”

    治粟内史的手一直抖,而关无忘回头对治粟内史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治粟内史偷偷用衣袖擦着脑门上的汗,国库在五六年前尚且有这个数,可如今入不敷出,怎么可能有七十万万两。

    可要是说没有七十万万两,陛下必定觉得他办事不利,认为他是在嘲讽陛下治国无方,到时……后果难料。

    到底这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是拿得出来的。看来只能按下不提。

    治粟内史道,

    “臣领旨。”

    众臣退朝,而关无忘穿着朝服便走在街上,翻身上马,骑着马到了定王府。

    关无忘摘了帽子,随意地坐在楚冉蘅面前,楚冉蘅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,关无忘拿走了黑棋子,顺手下了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“如今元帝拨了一千五百万两出来。”

    楚冉蘅道,

    “比我们预测的要多。”

    关无忘道,

    “只可惜,这三年中,饿死的人早已不计其数,而长安依旧一片升平,只以为眼前是盛世。却不知,大周已经岌岌可危。”

    楚冉蘅落子,

    “元帝是否派你前往赈灾?”

    关无忘道,

    “并未派我前往,但让我监督治粟内史采办粮食。”

    关无忘拿出虎符,

    “我苦思冥想数日,想过千百种可能,甚至想过这东西是暗号或是皇宫暗道的钥匙,可终究没有琢磨出来,这里面的乾坤到底如何能取到手。”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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