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4.攻城(中)-第2/3页





    这是今晨早些时候,王徽暗中嘱咐濮阳荑和白蕖的话。

    “沿丝绸之路往西,出了玉门关,西域哈密卫为首直至葱岭的广袤土地,比漠北更为干旱炎热,取水更难,故而西域人发明了个有趣的法子,”王徽就饶有兴致地说着,“在高山坡地上凿开竖井,直直向下,直到接触了地下水为止,而后就在此地开挖地下暗渠,同时在地表相应之处,每隔一段距离继续凿出竖井用来通风,如此一来,地下雪水自可被引流至农田,施以灌溉之用,亦能引流到村镇人家之中,以备日常饮水用水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的法子,有个土名,叫‘坎儿井’。”

    “漠北气候干燥又风大,鄂尔浑河也不是地下雪水,若在地表开挖运河通入城墙,一来不安全,二来不卫生,三来——鞑子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做这样的事情。所以若要取水,想来还是会挖一些地下暗渠,若运气好能挖到地下水,就更是便宜了。”

    围城期间,一众探子斥候也只是打探城内守军的情况,并未仔细勘探周遭环境,这暗渠又挖得隐蔽,自然就没被发现。

    而主子竟仅凭一面沙盘,就如同未卜先知般预测到鄂尔浑河必有暗渠通向城内,还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就……

    白蕖深吸口气,努力把心神安定下来。

    当年初见之时,还妄想与主子玩心机,只因她是个后宅女子就瞧不起人,事事处处还想着压她一头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,实为可笑。

    他忍不住叹了口气,轻轻摇摇头。

    所幸如今事事皆已步上正轨,只要跟定了主上的脚步,自然再无后顾之忧。

    他就翻身上马,又沿着滩涂往东西两头各走了一段距离,直到走出去好几里,已超出了城墙的范围,这才确定暗渠就那么几条,再没有多的了。

    “把东西抬过来。”他就吩咐随护的亲卫。

    就有几个身形健壮的抬了几条扁担过来,每根扁担两头都坠了个陶土坛子,上面严严实实盖了泥封,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白蕖就让亲卫们远远三开,而后用汗巾系在脸上捂住口鼻,解下一口坛子,小心翼翼把泥封拍开一个小口,里头黑压压一片,好像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,还在蠕动,打眼望过去颇为瘆人。

    白蕖就着那个口子,把里头的东西倒进了暗渠里。

    却是一大群黑色的小鱼,每条只有寸许长,小拇指粗细。

    剩下的几个坛子里装的自然也都是这些鱼儿,白蕖完全不敢假手他人,只慢吞吞亲自捧了坛子,把所有鱼儿都分散开倒进了各条暗渠里。

    做完这一切,他终于直起身子,深秋时节天气寒凉,他脑门上却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
    “过来些人,拿布条包了手,把坛子都砸碎。”他就吩咐道,“再挖个坑,把碎片都埋了罢。”

    这边白蕖还领着人鬼鬼祟祟地放鱼,另一边西北城战局已然呈现一边倒的态势。

    除了一些留守的兵士看守连天弩和摩云梯之外,其余几乎所有兵士都已攀上了城墙,城楼上鲜血满地,处处可见破碎的人体和尸骸,放眼望去,到底还是鞑子多,汉人少。

    王徽自己也登上了城楼,看着手底下儿郎们杀得热闹,自己也不由兴起,跟着砍杀了好些敌人,而后环顾一圈,大声道:“所有人搜寻鞑子大将额尔赤,不必生擒,斩下首级者赏!”

    众兵齐声应喏,更是杀红了眼,然而王徽寻了好一阵,却并没看到额尔赤的影子,想来是连天弩破城之时就趁乱逃走了。

    眼见周围喊杀减弱,西北城头差不多已被肃清,王徽就挥手叫了停,整顿一下军容,就叫人下城去开城门。

    西北城门附近的街道一片凌乱,早就不见人影,随处可见尸首和血迹,翻倒的毡房哈那、洒落一地的货物,失了缰绳惊慌逃窜的牲畜,某几处还有不知如何烧起来的烈火浓烟,放眼望去,只能隐约看到城中大片人群涌去,想来该是左右贤王金帐所在的方位。

    王徽倒也不急着打进内城,只吩咐手下兵士就地休整,不许偷拿百姓财物,更不许杀伤无辜,如有违反军令者,则就地格杀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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