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.放饵-第2/3页





    董稳婆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,王徽却并不理会她,继续道:“若你答应,并且一点岔子都不出地给我顺下来,我就保你平平安安离开金陵,再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,供你衣食不愁颐养天年。可你若是不答应……”

    王徽脸上重新现出笑容来,“嬷嬷是惜命之人,为了活下去,甚至不惜装聋十年,故而——我还是盼着嬷嬷能答应我才好。”

    言语之间的杀意已经蠢蠢欲出了。

    董稳婆自然不傻,应该说——不仅不傻,相反还十分聪明。

    僵持一会,她终于颤巍巍起身,伏于地上,给王徽磕了个头。

    王徽满意了,笑容满面地亲手扶她起身,让到炕边重新坐下,又倒了一杯茶。

    她知道,毕竟已隔了十年,仇家又是一国之母,董稳婆又不像李婉容女史那样通文墨、有心气,说到报仇,那只怕是万万不敢肖想的。

    只是她无儿无女,又没什么特别的爱好,乍看之下确是没什么弱点,不好拿捏,可若往深里一想,也就明白了,这人能生生吃下这么多年的苦头,只为了活下去——

    她的弱点和脉门,也不过就是自个这条命而已。

    至于这之后嘛,待得事成,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这位老人家,不拘哪处别院,金陵或是北疆,好吃好喝养起来也就是了,但终其一生,也不要再想摆脱她的控制。

    所谓用人不疑,董稳婆既是答应了下来,王徽就把门窗密密关好,压低了声音,细细地嘱咐起来。

    一直说到过了晌午,小丫头过来问了几次中饭,这才说完。

    “……既如此,一切就全都仰仗嬷嬷了,”王徽站起身,笑着拱了拱手,“待到南归那日,我自会派可靠之人一路护送嬷嬷出城。”

    董稳婆起身福了福,摆出个生硬的笑容来。

    王徽就掀起绵帘子跨了出去。

    屋里燃了火炕和地龙,一室温暖如春,可一旦到了外头,北地干冷的寒风就裹挟着砂石呼啸而来,刮得人脸颊生疼。

    鹿邺这几日天气不错,虽然寒冷,却并未下雪,一盏白日明晃晃挂在天上,虽没什么暖意,却到底教人心里头多了几分敞亮。

    “云佰长呢?吃过不曾?”王徽就问门口当值的小丫头。

    “回参军的话,在东厢房歇着呢,还没吃饭,方才过来了一趟,看您和那位嬷嬷谈得密切,就没让通禀,只吩咐把您的午饭再热热。”小丫头伶伶俐俐地回话。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王徽笑着摸摸小姑娘绒绒的脑袋,从袖里摸出几文钱塞给她,“拿去买糖吃罢。”

    小丫头行过礼,欢天喜地地跑走了。

    王徽就踱步去了东厢房,云绿正窝在稍间炕上看书,见王徽进来,忙起身行礼,“主子说完话了,可吃过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,咱们一起吃罢,”王徽就摆摆手,一面叫人把饭菜端进来铺排开,一面就问,“子絮歇下没有?”

    “早歇下了,爽爽利利洗了个澡,吃了些东西,就躺下了,”云绿掩口而笑,“属下方才去瞧过,睡得可香呢,还打着小呼噜……想是真累着了。”

    王徽抬眼,就见她笑得一脸促狭,显是从没想过像濮阳荑那样“浑似姑射真人”般清冷飘逸的人,居然也会打鼾。

    “你也不用笑她,过几日,你打量着可要比她还累呢。”王徽就闲闲开口,扒一口米饭放嘴里大嚼。

    云绿未戴人|皮面具,露出了本来俏丽的面容,那块伤疤早就愈合了,面积收缩了不少,颜色也淡了许多,横在脸上虽还能看出来,却已不那么扎眼,瞧着也舒服了一些。

    她眼睛亮晶晶的,脸颊泛红,咬着嘴唇笑道:“主子要派任务给属下,属下可是求之不得呢。”

    王徽却肃了面孔,板脸道:“就知道嬉皮笑脸,这次事关重大,你要做的事情可比子絮做的重要百倍,也危险很多,用时也会更长……先吃饭罢,吃完了再一道与你分付。”

    边说边夹了块红焖羊肉放在她碗里。

    云绿有点紧张,但还是郑重点了点头,埋头细细吃饭不提。

    又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,快要到申牌了,在主院伺候的小丫头们才见到自家主子悠然跨出房门,戎装在身,披了玄色大氅,翻身上马,疾驰出了府门,大氅飘拂翻卷在身后,如一朵奔涌的乌云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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