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9.人祸(下)-第2/4页
    
    而且更有趣的是,万衍在信末还加了一句,“伏惟麾下子絮卿同往,仆不胜之喜。”
    子絮,自然指是的濮阳荑。
    付贵妃知道濮阳荑的身份,万衍知道自也不足为奇,只是为何又特意点名要她一起去?
    王徽嘴角浮现一丝玩味,只沉吟片刻,便合了帖子,和颜悦色对万府那婆子道:“有劳嬷嬷了,烦你回去转告一声,就说相爷所说无有不允,等到了日子,我必携家仆准时过去。”
    又吩咐着赏了封红,就把人送走了。
    濮阳荑就站在一旁,拿过帖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,忧道:“主子,莫不是我的事……”
    王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,就拍拍她手,安抚一笑,“万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,况且有我在,也没人敢把你如何。放心就是,没准是好事呢。”
    濮阳荑只得勉强一笑,点点头,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    到了十一月十七这天,王徽早早就带着濮阳荑出了门,纵马疾驰,一路进了金陵城门,刚好赶在约定的时辰前一刻钟到了醉德楼。
    还没进门便有人过来行礼,也是熟面孔,就是年初庆成宴时与王徽交过手的那个护卫陈左。
    “县主这边请,老爷已到了。”陈左话不多,直接把主仆俩领到了楼上一间雅间外头,而后垂手退下。
    推开门,打眼就见万衍正坐在窗前品茗,听到声响就回过头来,见是王徽,就露了笑容,放下手里茶盏走过来。
    “在渊,许久不见,一向可好?”
    他今日穿了件天水碧绣君子兰交领白狐腋箭袖,一旁围屏后挂了件秋香色貂裘,温文尔雅之中又透出卓荦清贵,越发显得英俊,看着就像是哪个书香之家出来的贵公子,再想不到这就是权倾朝野的中书右相。
    “托万相的福,一切都好。”王徽拱手一礼,两人寒暄几句,就落了座,又伸手指指濮阳荑,“这便是子絮。”
    万衍看向她,笑容微敛。
    濮阳荑神色未变,只迟疑一下,看王徽一眼,见主子点头,这才抱了抱拳,低声道:“……万叔叔。”
    “一晃……你都这么大了。”万衍神色复杂而怀念,打量她半晌,见这少女身量颀长,笔挺而立,不卑不亢,沉静似水又坚韧如竹,行止间竟有“任尔东西南北风吹过,我自岿然不动”的意味。
    故人之女能出落得如此——回忆起一手将自己提携起来的座师,万衍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欣慰,忍不住点头,微微笑道,“你如今这样……很好,恩师泉下有知,也能瞑目了。”
    濮阳荑听他提及亡父,眼睫一颤,鼻中就有酸热涌上,幸而得王徽教导近两年,早练得喜怒不形于色,面上终究平静,只低声道:“万叔叔谬赞……若无县主,便没有今日的濮阳荑。”
    万衍如同看女儿般慈爱地看了她一眼,而后就敛了神色,看向王徽,道:“在渊,今日其实是我自作主张将你邀来的,那帖子毕竟落于纸端,许多事不好直说,便只能请你面谈。”
    王徽也坐直身子,肃容点头,“有何要事,万相请讲。”
    “卢缙很快便来,咱们长话短说,”万衍就看了濮阳荑一眼,“此人是去年才就任的应天府府尹,之前一直在巡城御史兵马司做个正六品的指挥,永嘉十三年濮阳府谋逆案,便是他带了人去抄家的。”
    濮阳荑再也忍不住,向前跨了一小步,微微喘息。
    王徽身子也向前倾了倾,神色严肃起来。
    “此人一向胆小如鼠,那几年又太平,除了濮阳家的案子,几乎再没出过什么抄家灭族的大案,”万衍面沉如水,许是估摸着卢缙快来了,语速渐渐加快,“当年除了子絮,濮阳家阖家女眷尽皆投缳而死,景象可说是惨绝人寰,着实把卢缙给吓着了。”
    “抄家过后,他便绝口不提此事,任谁去打听也是无用,加之恩师当年之案事涉大不敬,朝野上下皆是讳莫如深,故而我这些年一直多方疏通打探,也没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    “当年之势如疾风骤雨,没有一丝先兆,恩师头一天还在中书省衙门票拟奏折,第二日就被下了天牢,不出半月即被定罪斩立决……只知道罪名是与南疆百夷首领互通有无,共谋大事,然而来龙去脉前因后果、证据又在何处、对方是如何取信圣上的——这些事情至今都是一团雾水。”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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