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9.烧伤-第3/4页





    濮阳荑表情有些呆滞,她出了火场就直接把铁棍塞给了棹雪,让她趁没人注意赶紧拿回硕人楼。期间一直紧紧跟在王徽身边,她可以确定,少夫人仅仅只是在火场里千钧一发的时候瞥了那铁棍一眼,之后就再没分给那不起眼的铁家伙一丝一毫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但就只是那一眼,她就看出了这么多。

    濮阳荑鼻尖渗出细汗,方欲开口,王徽却又抬手阻住她,微笑道:“你先别说,且容我猜猜。”

    “你身负血仇,便算不念着我,只为报仇计,你也不太可能对我不利,更何况相交已久,我对你的心性、对我自己的眼光还是有几分自信的。”王徽徐徐地道,“既不是为了算计我,那就应该是对我有好处的事情,但你又不愿告诉我,也无非有两个由头,一是我若知道了就会坏事,二是你想独力把此事办好,一来给我个惊喜,让我高兴高兴,二来也可在我面前表现一番,轻则得我夸赞,重则可令我在心中重新给你定位子,一下就能从魏紫她们几人中间拔|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第一个由头自然不可能,我不信,你也不信;那就只有第二个了。如此便要想想,何事能令我开心?我平日和豆绿之间的来往你们都看在眼里,自然知道我想收揽她的意思,只苦于一直不得契机。再联想到今夜大火,只怕并非意外所致,你自不可能做出纵火这等事,那就应是早探到了有人想害死豆绿,便决定将计就计,一面日夜紧盯添香馆的动静,一面去打造铁器,至于为何是铁器,这也好猜,铜器你弄不到,木头遇火则燃,瓷器易碎,也只有铁器最好防身。你自恃武功高强,一根铁棍足以护你火海中来去、顺便再救个人了。等事后你再告诉豆绿是我让你去救她,便不怕她不归心,是也不是?”

    “至于那个要害豆绿的人是谁,便留给你来讲吧,我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。”王徽把手里竹叶掷于地上,背过手去,笑吟吟望定濮阳荑。

    濮阳荑已经平静下来,她深深地看着王徽,即便相识至今,她也依旧会叹服于眼前这个女子惊人的洞察力。

    旁人眼里只是一根铁棍,在她眼中却是细细密密由小而大的整张线索网,所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,大抵如是。

    连她心底深处那些小心思、那些带了私欲的小目的,都被她一语道破了。

    濮阳荑心悦诚服,同时心中还有种微妙的暖意:少夫人并没有误会自己,她知道自己不会去害人,也知道自己瞒着她只是为了讨她欢心,更知道自己算计谁也不会算计她。

    “……也是六日前的事了,芒种节刚过,饯了花神,樨雪就看见一个叫梨香的小丫头扎了袖口,袖子里鼓囊囊的,就觉着奇怪,说天见热了,如何还紧着袖子?就寻个由头扯开来看,结果就露出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来。”她深吸口气,缓缓说着,“那不是四等丫鬟能戴的东西,她也戴不起,我便使了些手段去审,她经不住便说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到“使了些手段”这几个字的时候,神态从容,眉头也不曾皱一下,王徽不由细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这个曾经独居深闺、满腹幽恨、被人言语一激就能涨红脸的女孩儿,到底是——不同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说是倚红斋的小丫鬟梅儿送她的,还约好了端阳节这日溜出来,两人在添香馆后头的假山洞子里见面,梅儿要领她去看焰火。”濮阳荑徐徐说着,“我就觉着奇怪,端阳祭屈子,哪里有焰火可看?放焰火又不是什么悄没声的事,便算是我们这样的人家,端午放焰火也是要遭人口舌的,想着便去拿了些更好的首饰赏给她,让她继续跟梅儿虚与委蛇,莫要露了端倪,看能不能套出话来,倚红斋那位究竟想要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梨香还算机灵,隔了一日便来回话,说梅儿知道的也不多,被她用窝丝糖一哄,才说镯子是粉乔身边的玉蔓给的,玉蔓还吩咐她,说是定要好好拉拢梨香,勾得她越想看焰火越好,待到端阳那日,还得让梨香亲手去点燃焰火,顶好全都让梨香去点,梅儿在边上看着就行,莫要沾手。”

    “梅儿和梨香都才八|九岁的年纪,想来玉蔓也不可能告诉她太多。我左思右想,还是觉得应该亲自过去探听一番才妥当,待到晚上各院落了锁,我便摸去了倚红斋,全赖少夫人教导,这身拳脚尚过得去,并没教人发现。我在粉乔卧房窗外听了两晚壁脚,算是搞明白了,原来这阵子世子爷一直不来后院,更不曾去过倚红斋,粉乔心里着急,又听说豆绿这月的小日子一直没到,就疑心她是有喜了,当下失了方寸,就和那玉蔓盘算着索性烧死豆绿,再嫁祸到我身上……”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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