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、大汉华章(25)-第4/6页





    小国王很快被安抚下来,展卷开始思考如何书写请罪奏书了。

    见他一脸纠结,与书写祭文时全然不同的模样,窦婴忽而说道:“殿下,臣应当启程了回京了。”

    夏安然抠字眼的手顿了顿,抬头看向了这一位表叔,他皱了皱眉,说道:“魏其侯不妨再留上几日,待到雨雪停歇再走不迟。”

    现在才一月,正是最冷的时候,就算马车上有火炉这时候远行也绝不是一个好选择。夏安然努力说服对方再留些时日,起码得等窦太后彻底气消吧。

    窦婴却说:“臣离京已有二月余,此时出行待到京城时恰好三月,可赶农祭,届时朝中诸事待办,臣不可擅离久矣。”

    见夏安然还想说服于他,男人直言:“不若由臣代为转奏殿下请罪文书。”

    窦婴沐浴在几位臣子若有若无的目光中,面色很是平静:“臣虽不才,无过目不忘之能,只记了个成,届时由臣向陛下复述其过程,加上殿下的文书,更为客观。”

    夏安然沉默了,他微微垂下眼睑思索,努力在一团浆糊中抓取重点。

    窦婴的意思是,必须要由他回京向他爹解释这件事才能说清楚,可是为什么?

    今日观礼者众多,中山国内定然会有旁的势力,且先不说作为帝王有没有在此处安插钉子,无论是偶尔路过亦或者是有心打探消息的庞杂势力定然不少,更何况还要带上天然的八卦传递员——寻常民众。

    坦白说此前夏安然只是有些小紧张,但并不曾将此次口误过于放在心中。正如太傅所说,这具壳子年岁尚小,又是就藩第一年,帝王不可能对他有过大的期待。

    十来岁的小国王不要搞事情就已经很不错了,若他能步步不错才算有问题。

    然而窦婴告诉他,不,问题很重。

    窦婴是窦太后的侄子,长期位于朝堂中枢之间,纵然景帝刘启不太愿意用他,但是旋涡中心的信息源和旁的繁杂地方定然不同。

    有什么是之前担任郡县太守的郅都和作为本地人的太傅会忽视,而作为朝官的窦婴不会的疑点?

    ——贵族。

    亦或者说,簪缨。

    夏安然的眸光一点点冷凝了起来

    夏安然执行如此择才之法此前有过报备,又请来了刘邦使用过的军旗,可谓名正言也顺。但就算是这样,当地世家难道能能够忍下一次,难道还能允许许多次?

    想也知道不可能。

    他是此地藩王,手下又有郅都程不识二人领兵护驾,想要以武反他,亦或者从内动手很难。此二人胆大心细,自就藩以来夏安然便几乎不曾遇到过需要烦心之事,政务亦可为得心应手。

    但是如果是由当今陛下亲自下令,禁止他如此选才呢。

    哪怕他身边的臣子才能通天,民众亦是打为赞同,但是帝王令下,均是无力回天。

    若是他的父王连连下旨打击,乃至于将他身边的臣子调离此处,又待如何?

    被拔了牙和指甲的老虎,就算还有强壮的体魄,亦是失去了将人一击必杀的能力。

    那么,可能吗?

    可能。

    夏安然几乎毫不犹豫地定下了结论。

    汉景帝究竟是怎样的人,纵是史官亦无法定下结论。

    但就其表现出的姿态,是一经不起众多压力之徒。

    君不见他为了平息诸多藩王之怒,连自己的恩师都能够将其斩杀,斩杀也罢,还将其夷三族。此类君王所害怕的是什么,毫无疑问,自然是强逼。

    中山王刘胜如今还小,若说一个实岁十二岁的孩子要造反当皇帝,那是天方夜谭。但若是再过几年呢?尤其刘启从太子之时起就是一直身体不好。一个身体不好,年纪又渐大,还经历过七位同姓王大型叛乱事件的帝王最恐惧的是什么?

    是儿子造反。

    夏安然说的话并不能算作是有错,只是经不起过于仔细的推敲。

    但好在这世界上又有哪些话能够经得起推敲的呢?只要不强硬附会过度理解便是无妨。

    所以必须由窦婴去替他解释。他一直以耿直闻名,又是窦太后的侄子,在外人看来,他应当是当之无愧的中立派,无论哪个皇子上位均都立于不败,全无必要偏袒任何一个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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