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章 夜奔

    容凛瘪瘪嘴，模样居然有些诡异的稚气：“自然有的。我师傅，就云游四方去了，把这凡尘的烂摊子丢给我管……”越说，似乎越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
    然霜瞪大眼眸，上下打量容凛，问：“你们不会都是妖怪变的吧？”

    凡人怎么可能获得这么久？

    容凛换了个姿势斜斜窝着，白了她一眼，没好气道：“不是，我们这一族的人，只是活得比较久而已，又很会驻颜有术。”

    然霜手往前一伸，大眼水灵灵地泛光，望着容凛，盯得他有些不适地往后退了退。

    “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会驻颜术吗？别小气，拿来看看吧。”手往前抖了抖，然霜想的挺好，如果有这个法子，还能出去挣笔钱，金盆洗手，浪迹天涯，逍遥自在。

    可容凛笑的很欠揍：“没有，你没有我们一族的血脉，不可能的。强行去求，会死人的，乖一点，好好去练功吧。”

    然霜翻了一个白眼，立刻把手收回来，继续翻书。倒是把容凛看得愣住了，没想到她会放弃的这么快，不老不死的法门啊，是人都想要，都不可坑轻易放弃啊。

    问了出来，然霜却答得很冷淡：“活这么久干嘛，累。而且，不是我的，干嘛去强求，我只需要拿到属于我的，杀光我的仇人，再浪迹天涯就足够了！”

    容凛很惊异，忽然一声炸雷轰隆隆炸响，电光几乎笼罩过灯光，将两人的面目都照耀出一瞬的惊奇诡谲。

    容凛尤其怪异，他忽然起身，袖子从她手中卷走肉球，整个身子像一团云流出了窗户，窗扇被那衣裳犹如自有意识一般阖上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而他的声音也传音入密，在她耳朵里回响：“有人过来了，正在屋顶。”

    然霜一怔，立刻连灯也不息，刮向了床榻，面朝里躺下，书册被她塞到枕头底下，跟匕首靠在一起，而她的手正紧紧地握住匕首的柄。

    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，然霜却知道，有人进来了，而且就在榻边。因为火光出现过一次极快地颤动，带动着一块慢慢出现的黑影，也在床榻的帘幕上晃动。

    然霜尽量假装呼吸平稳深重，眼睛微微眯着，就等着那人再靠近，就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。

    结果那人也着实奇怪，硬生生站了一炷香的时辰，就是不动弹。既不靠近，也没有其他的动作。

    然霜已然坚持的太久，手心都出了冷汗，心中不禁要为这蠢笨的刺客翻白眼。难道他是准备过来当背后灵吓人的吗？

    到底出不出手，要出手就赶紧的，打完他找阎王，她困觉，多好！

    正在她果真要先出手，来个出其不意的时候，耳边忽然响起叹息声。声音又轻又无奈，似乎还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深情。

    飘飘忽忽的，不是很真切。然后一个眨眼的工夫，那身影不见了。然霜赶紧回头翻身坐起，却只能看见一道黑色衣角一闪而过，划过窗户的缝隙久不见了。

    轰隆隆又是一声响雷，窗户像被狂风推开，“嗙”地撞上墙壁，吱吱呀呀前后制造噪音。哗啦啦外面落了雨，雨很大，就像天公在云头往下泼水。

    雨水砸在树叶，砸在屋顶瓦片，砸在山石花丛上，交错而出的声音大的吵人。

    一道玲珑身躯端坐在床榻，只着白色中衣，脸色被如云及腰长发裹着，映衬的冷漠如木偶，一丝别的表情也没有，粗看气色似乎比她身上的衣服还要惨白几分。

    忽而，那冰雕一般的额小脸动了，如冷流入了江水，有一种奇怪的烟火气。她慢慢起身，走到窗户边，往外头望了望，除了冷雨夜，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的。慢慢将窗户关严实了，严丝合缝，关住了一室外头的风羽交加。

    霜凤阁内凄风苦雨，灯烛全被推倒了，一声声凄厉的鬼哭，几乎吓坏了外头风雨之中瑟缩的宫人们。

    “啊，我的脸！我的脸！滚！你们都滚出去！”本来轻轻甜甜的小嗓子，这时候被愤怒仇恨扭曲的变了形，穿破云霄，穿破回廊，也能穿破外头守着的宫人的耳膜。

    闻讯赶来的宫人站在一边，眼看一名侍女被丢出了门，随之一件砚台飞出，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那侍女的额头，鲜血顿时沿着雨水蜿蜒而下，染红了半张脸，又在大雨清洗下，慢慢变成粉色，再渐次被新涌出的鲜血染成深红，不一会儿，整张脸都红了，娇弱身躯趴伏的地面，也很快地泅出一片鲜红水洼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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