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篇 暮海之宾 六-第2/2页
看着禾鉴的背影，重山伸手擦了擦额头的……冷汗。心想要是真到了练兵场，将军那把老骨头倒还好，自己这把骨头怕是要被拆喽……
蹲下身来，揉了揉发酸发疼的腿。然后看了眼前边远去的人群，眼神黯然。
二十多年过去了，不知道其中多少个雨夜都是在疼痛中煎熬过来的。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么坚持下去几年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见大羲的光复……
“小殿下，你行的……”
重山抿着嘴唇，小声呢喃。
也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打气，还是在给多年未见的小殿下打气。
只是原地休息了片刻。他咬了咬牙，站起身子，然后一跛一跛的追向了前面的队伍。
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大羲的辉煌，但是现在的他，还不想就这样落伍。
如果可以，宁愿死在沙场上……
行进的队伍步伐很快，但还是不及白天的速度。晚上行走本就多有不便，更何况还推着满载而归的鱼。所以直到看到村寨人家的灯火的时候，这些人已经行走了一个多时辰了。
看着尽在眼中的灯火，年轻人们顿时三三两两的累瘫在了地上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，试图再短时间里调整好状态，再一口气把车推回去。
自诩‘廉颇老矣，尚能饭’的禾鉴也是在喘着粗气。虽然没有干活，只是行走，但毕竟年龄大了，能跟上年轻人的步伐已经是很不错了。
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气态神闲的紫袍老人，禾鉴嘴角抽了抽。殿下就是殿下，全场年龄最大的一个人，却是最不显半分狼狈的一个人。
紫袍老人倒是没空理会禾鉴的那些小心思，只是定眼看着前方的星星点点。心中感慨。一生追求，也不过是让天下间的夜晚，都有这般迷人眼。
万家灯火，不外如是。
在喘息的人群中，最先恢复过来的就是禾鉴了。禾鉴看了眼后面才跟上来的重山，勾了勾嘴角。然后转过头对着人群大喊道：“一鼓作气，再而衰，三而竭……都起来了…，快起来了…，借着这口气该是能回去了……”
殿下同行，这么好的表现机会，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不知道抓住。只能我帮你们一把了。禾鉴心中狠狠地想到。
听到命令，顿时遍地响起一片哀嚎。
但一个个还是一边心中慰问着某位的老祖宗，一边或是互相搀扶，或是直接扶着车站了起来。
车队再一次走动了起来。
紫袍老人也是一脸无奈，心中诽腹。这禾鉴……时而精明的如狐狸，时而却是和重山一个德行。硬是坏了自己借景怀情的大好兴致。
“禾将军……”
重山有些欲哭无泪。一只手捂着剧烈喘动的胸口，一只手伸手抚去额头上的汗。站在那里的腿还在微微颤抖。
他想说，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…
“嗯。可别掉队……”
禾鉴没有给他机会，点了点头，淡淡的应了一声。然后一个转身跟上了继续行进中的队伍。
“不…不…会……掉…队的。”
冲禾鉴摆了摆手。重山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喘息而变得有些结结巴巴，但口中说出来的每个字却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。
连歇息一下的机会都没有，重山仰天重重的长叹一声。又一次艰难的迈出了步子，一路跌跌撞撞，连滚带爬的追向了前边的队伍。
刚刚，他不想落伍…
现在，他不能落伍…
铁卫军的士兵，只有争相向前的，没有落伍退后的。
这是只属于铁卫军的荣耀！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