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9 全是虚空

    王晏球他们听说已经有人出头首告了，也陆陆续续上奏，说王处直无礼。

    王处直看事情已经败露，索性派出使者联系卢龙节度使杨光远、成德节度使王建立，建议他们一起恢复唐末河北三镇世代相袭，不输贡赋不受征发的旧制。

    只是杨光远是李克用、周德威的旧部。根正苗红。周德威父子死后，李存勖又抚恤得非常到位。后来带林某去幽州练兵，杨光远很受助益，对林某相当佩服，想着连小宦官都这般有本事，小晋王更是值得效忠了，因此立刻向李存勖告发，完全没有把王处直的建议当回事。

    王建及还在打着镇州呢，看到密信，吓都要吓死，生怕李存勖不信任他，又把他打回成咸鱼，于是也赶紧原封送给李存勖，告发兼表忠心。

    一边刘云郎看箭在弦上，再不立功就晚了！只可惜王郁去契丹时，他知情已经晚了。这时王郁已经走远，追之不及，也只有就这样发动政变，将收买的心腹全部调度起来，说好将王处直本人出其不意的拿下，并子孙家属也全一起给杀了，永绝后患。只余那个王郁还活在外面，料来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。

    他一动手，晋国这边立刻哗啦啦造势，都说反贼已经整窝儿的伏诛！

    王郁听闻噩耗，以为是真的，哭得很惨。阿保机想着来投靠他的就被灭了门，以后谁还敢来投靠他？因此将王郁收为养子，并答应一定会帮他报仇。

    冯道那里都拟好将刘云郎放在定州当义武军节度使的军旨了。

    刘云郎却死了。

    他没有砍成王处直的脑袋，却被王处直给杀了。

    原来当时他以为拿下了王处直本人，却只是干掉了王处直的替身。之后他杀王处直全族，王处直都忍住了气，没有仓促之间出来。等刘云郎得意洋洋，放松了警惕，他才咆哮着带亲部跳出来，将刘云郎碎尸万段，其心腹将士也都砍杀，杀了一天一夜，街道上的石板缝都红了，后来下了几场雨都洗不出来、

    但这一天一夜杀完之后，王处直发出告示，此事就这样了断，以后再不会追究谁在动乱中跟随过刘云郎。一切既往不咎。

    同时他更着急地催契丹出兵助他破晋。

    李存勖迅速任命归德军节度使王晏球作招讨使，跟宣徽南院使张延朗等人一起讨伐定州。

    现在，镇、定同时开战。梁朝没有罢休。契丹随时可能南下！

    在这个时候，李存勖却招林某觐见了。

    这次林某也没有玩任何手腕、作任何推搪，也没有带多少人，就那么两人抬的小轿，安安静静的入觐了。

    “继笈呢？”李存勖想想也觉得好笑，见着这人先问自己儿子在哪，怎么好像扒灰偷情的。

    “在张院使那里帮忙。”林某答得很从容。

    李存勖点头感慨一下：“他现在也长进得多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朦胧有些难过。怎么好像是老农见面彼此拉家常，说庄稼又茁壮了。虽然刘丹楹一直说他像老农。他也不觉得冒犯，倒成了一种情趣。但是在他跟林某之间，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好像本来应该还有点别的什么的。但他还没有弄明白、还想着伸手去抓的时候，那东西就已经碎了。他手中只有碎了的月亮影子。再后来，连水气都干了。一切再没有寻觅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你说我这下还撑得住吗？”他没头没脑这样问。

    即使在刘丹楹面前、或者郭崇韬面前，也不会露的怯。

    林某却听懂了：“事到如此，大家打的都是消耗战了。圣上最怕的是哪一边？”

    李存勖眼一瞪：“我哪边都不怕！”

    “那挺好的，”林某又问道，“那么一定要死的话，圣上最想死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他那模样太镇定、也太仙气了，李存勖一句“想死在你肚皮上”楞是说不出口来，想了想，冷笑道：“朱家竖子哪配让我死。定、镇的无赖们不过是我脚下的泥！契丹狗——凭他们也配入关？”

    说是这样说，其实还是最忌惮契丹。

    其实梁朝嘴上叫得再凶，没有实力、也没有雄心打回黄河以北。定、镇也只是跳梁小丑而已。契丹若真有实力，早就磕破幽州直接冲下来了，还用得着跟王处直他们这些小东西们勾结？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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