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7 张文礼镇州疽殂-第2/2页

    可他无法解释河里的死鱼与血色。

    也可能鱼是被毒死的。但那不是更可怕吗？这次毒死了鱼，下次会不会就毒死人了？

    再说，那血色又是怎么来的呢？

    赵文礼不知道。可是他发起了毒疮。

    有人说是因为诅咒，有人说是国师诚惠的作为，有人说只是碰巧了。

    不管怎样，赵文礼很快就死了。

    消息传回讨伐军时，诚惠在跟乌震谈话。

    被人说成是活阎王的乌震，在谈了两个小时之后，忽然哭了。

    他并不是什么星宿。他是人。阵地中的冷酷表现，是因为他不能输。打完战之后持续的异常表现，是pstd，创伤后遗症。

    诚惠不知道这么后现代的词汇，相关原理是林某教给他的。

    林某能把手下将士训练得这么好，除了基本的军训原理，还因为他摸准了他们的软肋。

    这么残酷的战争中，人心都是肉长的，难免会有创伤。

    能探至伤处、为之包裹，就可以收获他们的心。

    就有点像驯化。谁着手驯化，那心就是谁的。

    诚惠抚慰了乌震，乌震的心就是他的。诚惠知道这是林某送给他的。就像送了一茬庄稼、或者一批战利品一样。把本事教给他、送他到战场，就是把这批人心交给他收割了。

    其实诚惠自己在江湖行走时，也模模糊糊摸到了一些心理学的门路，并不系统，只是有些小窍门用起来倒还好。那些窍门，他一般是不会教给徒弟的。偶尔恩赐给最亲近的徒弟，只能是一鳞半爪，而且故弄玄虚，说得云山雾罩的。

    哪里会像林某这样从原理到操作技巧说得明明白白！

    林某教的是科学，不是宗教。科学是让人明白的学问。有原理、有证据，只要手法对，换多少人都能得到同样的结果，这才叫科学。

    如果林某也用宗教的手段来对付诚惠，诚惠会感觉到这是糊弄，只是林某现在的手段比诚惠高明罢了。那么等到他也学到了这些手段，就可以反过来对付林某。

    可是林某现在对他坦诚相授，并没有要骗他的意思。诚惠觉得这辈子学到的道理都没有如此明白过。他反而感觉到了一种近乎恐怖的敬仰。

    林某让他看到，那样的学问，不靠欺骗，而像刀子刻在木板上纹路一样清楚，对人心的剖析学问，是真的有的。

    林某让他承认，只靠欺骗，其实能去的地方很有限。因为哄骗到了某个高度之后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走了。

    林某让他相信，在那种明明白白的学问中，却有着更高远的可能性。那只是一种可能，并没有做出太花哨的许诺。然而恰恰是凭着有一说一的严谨精神，让诚惠这种骗子中的骗子祖，才不可抗拒的信任了。

    于是，即使人人都传说乌震是像南海王一样的疯了，他仍然有信心去叩开那重创的伤。因为他很明白自己的技巧与原理，这是科学，不是巫术，连失误都有失误率的预计，让他心里很踏实。

    即使人人都说张文礼的死是他的重大功劳，他也可以稳稳微笑，而不是把尾巴翘到天上。因为他知道他未来还可能走到什么方向。眼前的胜利，只是小小的台阶而已。他不至于在这里就兴奋得失去自己。

    即使之后听说张文礼的儿子张处瑾稳住了镇州、查出了奸细、排清了毒源，闭城死守，战事恐怕陷入胶着。而胶着对晋国不利。诚惠也仍然宠辱不惊。

    他的视野已然开阔。现在他看的，甚至不再是小小一个晋国了。

    (.=)

    

    


    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