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9 希蒙浑不吝 金子要吃甜

    李弘规的脑子“咔”的崩了一下，猛然大叫：“是这样的！士兵们太累了，吵着要回家，宋将军都控制不住了！我们说都是石希蒙嬖祸了圣上，所以以他一人性命去安军心！”

    对，他们是维稳的，不是造反的！李弘规坚持这一点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事就比较混乱。

    石希蒙是死了，李弘规和苏汉衡倒是没有给当场诛杀，只是擒下了而已。王衍到底是回成都本宫了。从这个角度说，似乎是承认了李弘规他们的胜利。然而回去之后，他又开始穷究李弘规两人的罪状，本人车裂，亲友族灭，连部属都要问责，一时人心浮动，军心动摇。

    比起来，晋国就完全是另一派景象。

    红红火火的忙着过年，并没有太奢侈，只是上下都实在，一片富足欢喜。下头有肉吃，上面也不过是猪肉部位更肥美些、香料凭着口味也许放得更足些——若像刘丹楹那样喜欢啃猪脚、伊霖那样自诩清高偏要吃桂花鱼与荷叶鸭的，那倒不用给大肥肉，小厨房得另外起菜色，倒也不算特别烦难。

    哦对了，就是伊霖的新女婿，徐景通，吴国来的，口味与晋人有些区别，偏清淡些。他本人非常随和，早想好了要doastheromansdo，一点儿没有要讨特殊待遇的意思。不过姣姣很喜欢他，为他跟母亲撒娇，求待遇。

    伊霖虽然嗔一句“女生外向”，不过对于女婿的口味，却是很满意的。

    她自己就觉得红烧大肉与猪脚猪大肠之流都是粗俗的，而她像梅妃一流的人品，就算吃肉，里面如果不合进一点草木清香、花蕊颜色，都配不上她的等级。

    徐景通恰在这点上，合乎她的审美。

    他说新出炉的烙饼，包在荷叶里，会借了荷叶的香。他说狗肉以柏枝来熏枝，里头进了柏香，驱了膻。

    ——啊，当然，什么饼子、什么狗肉，都是不够高雅，至少是太市井的，不过至少配料还有荷叶与柏枝呀！而且、而且……比起什么牡丹鱼之类的，至少胜在实惠。吃起来口味确实更好些。

    伊霖可以骄傲的扬起脖子拒绝吃红烧猪大肠，但她居然接受了柏枝戌腿。

    “戌”就是狗。

    换个名头，片成薄薄的，在古雅的盘子里摆出花朵的形状，边上再装点两三朵梅花，配杯淡青的瓜汁，伊霖觉得自己吃得真美，凡是见过她这么吃的人，一定要爱上她的。她就热情的拉李存勖来看。

    李存勖吃了一顿，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当然，瓜汁也不错，在烈酒之余润润口。戌腿也是可以的，但不必要什么柏枝，倒可以加点蜂蜜。而且，一定要整块啃！他自己啃了香甜！不必人片出来！他小晋王看中的肉不用人操刀炮制！

    刘丹楹给了他一根刷了蜜汁烙出来的戌腿，他那天就宿在刘丹楹房里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小湖抱着女儿来看林某，帮主子向林某道谢：“林常侍说得果然对，那样刷了蜜，圣上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主公吃口偏甜。”林某笑道，“其他人未必喜欢这种口味。”

    “金子也是要吃甜呢，扳不过来。”小湖犯愁地把小襁褓向林某凑近些。

    这个小女婴，抱过来说是她生的，也有一年了。如今睡得香甜，烟眉微皱、琼鼻直挺，小脸仿佛在梦中都透出芬芳来。

    才一岁，已经看出必是个大美人。又与阿奴美得不同。

    阿奴的美透着野性。而她美得像一块嫩肉，就是乖乖的等着人泡制的。

    刘丹楹选人的时候，就是按着李存勖的口味，看过母体、可能的话还验过父体，如果女婴已经降生的话再看看皮相骨相，最终才决定下来这一个，还预备着：如果长着长着就长歪了，趁早赶紧再换一个呢！反正这么小的婴儿，换了也不容易看出来，她自己也不会说话。等长大了就不好换了。

    因此小湖刚“生养”的那几天，她几乎是三天两头的来看，就跟庄稼汉关心地里的收成似的。这比方如果说给她听见，她一定不乐意，嫌拿她往贱里比方了。

    伊霖就爱这么埋汰她，所以这几乎成了她的心病了。她有时候乐意了，倒是会说李存勖“老泥腿子”、“老马贼”，可李存勖如果反过来说她“山姑”，她一定要把白牡丹似的脸蛋一沉，说哭就哭捶粉拳蹬酥腿的翻脸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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