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 贤妻过世 希甫赴镇

    朱友贞被李晋打得娇喘微微、泪光点点、首尾难顾。去年倒是转过祭天的念头，车驾一动，被李存勖趁虚挑入，差点连东都也给攻陷，因此毕竟不成。

    小张氏也就一直没能当上皇后。

    过年前，她身子原也有点虚。过年时多吃了些，胃气不调。喝药调理，出了些汗，到庭中行走发散时又冒了风，竟引发痰疾，闷住气管，银针都扎不回来。

    太医冒死泣告：夫人最多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了。

    朱友贞无奈何。总要在她死前，给她上个尊号的。

    因为有过等祭天时再封她皇后的托词，如今还没祭成天，自然不用封了。何况封后也不便这么仓促的。他就封了小张氏一个德妃。

    封号更晋上，小张氏就过世了。就有这么巧，以至于朱友贞都打个寒噤。

    他心里知道，自己对这个母亲指下来的结发夫人，并没有给到最好。

    如果是其他女人，就算不封后、也找过借口了、最后也封妃了，算是很给面子了。但她是张家的女儿，父亲是太祖宿将、河阳节度使张归霸；大叔叔是以一敌百的神弓手、镇**节度使张归厚；二叔叔是身经百战的长剑指挥使张归弁——好吧，就算张归霸三兄弟都已经死了。但是他们留下了党羽，朱友贞不能不顾忌。

    何况小张氏的亲兄弟张汉杰还在京城为官、堂侄张汉卿、张汉融也都互通声气。他们平常侍候得朱友贞也蛮舒服的。朱友贞看他们来奔丧，稍微有点脸红，许个愿：“等朕祭完天，将德妃追封皇后。”

    张汉杰他们立刻大声叩头谢恩。

    朱友贞另有个私心宠爱的美人，就想封作皇后。但敬翔等人都上表劝阻。

    确实小张氏新丧，毕竟也没封后，立刻就封另一个除开姿色之外一无是处的女人作皇后，不太能服众。朱友贞也就算了。

    只是毕竟不高兴。

    敬翔一向走死谏风格，朱友贞也拿他没办法。另外还有个叫刘寻的，这次跳得比较欢，就被朱友贞迁怒了。

    刘寻向来也不是什么硬骨头，在朱友贞看来，此时跟着蹦哒，除属别有用心！

    这家伙作泰宁节度使，手里是有兵权的，跟晋朝作战时，却没多少战功。别是附敌了罢？

    朱友贞知道自己朝中肯定有人附敌，只不知道是谁。

    袁象先自己是在脚踩两只船，特别心虚，就使劲儿嫁祸刘寻。

    当中用到的文书，有些是姚百真经手的。

    姚百真何等机灵，窥一斑即见真章，料得以后会有大祸，暗中叫苦。为了五斗米，又不能辞工不干。只能勉强支应，一边盼着萧希甫快些找到流奶与蜜的土地，将他一起接引过去。

    听说萧希甫到了镇州，终于求得了那边土豪王镕的收留。只是王镕也不太看重他，只给了个参军之位。要出头，还不知要何年何岁。

    李存勖则是看过完了年，就蠢蠢欲动。不看冰都没化，就想厉兵秣马南下了。

    郭崇韬气定神闲给个情报：契丹也想厉兵秣马南下哪！

    听说这次还是想从幽州进来。

    幽州本是周德威的卢龙军镇住的。如今周德威与膝下最能战的儿子都战死了，剩下的儿子不是没出息的、就是只能习文的。卢龙军群龙无首，上次大阅时虽然也来了人，看得出元气大伤。这样子，契丹打来，怎么防？

    要说幽州这一带，底子是不错的。安史之乱后，北边回鹘比较多事，屡屡犯边，带动契丹与奚族一起来，主要打的方向都是幽州，但当时那边的历任节度使都不是吃素的，活活将他们三族都压制下去。

    直到唐运衰败，中原各方自己打个不停，契丹也吃稳了回鹘与奚族、一家独大，幽州才丧失了压制性的优势，也沦为拉锯战的前线。由军阀刘守光经营了一段时间，六年前被晋军打下，才交给周德威的。经营六年，方像点样子。如今周氏又衰弱，再交给谁？

    打战这种事，一鼓作气，再而衰，三而竭。凶一点，直接把对手压在地上打，也就赢了。若退一步、再退一步，只怕忽然就落花流水春去也，天上人间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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