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 义儿三税惠 离月一肚皮
这时候,苏楷也早已从淮南回来了。
徐知诰那时候在广陵,大量宽限债务。将百姓天佑十三年前的税务都给宽贷,不再追缴,等丰年再还不迟。
从天佑十三年到如今,是十五年。徐知诰等于一挥手:这十五年里你们欠的官债,我们不收了,除非我们能帮你们富裕起来,还得上了!
然而他虽然管广陵,遇到这么大的事儿,也要向徐温交代了,才能推行。
根据苏楷的情报,徐知诰是这么说动徐温的:这笔钱,白拘着,又收不回来,不宽贷也要逼死人了,何如宽贷?再说也不是就免了,等把人民养富了,还怕没肉吃吗?
李存勖听他汇报得明白,很是欣慰:“小苏倒是上进了?”没有想到他能把差使办到这样周全。
其实苏楷虽然正事不太拿手,在官场周旋倒是特长。郭崇韬保举他做使臣,也算是很物尽其用了。
他此次出使,将淮南官场脉络就摸了个透,谁家二小子娶了谁家的三闺女、谁家老子跟孙子掐得比仇人还凶狠,都已经肚里有帐了。这些都是李存勖所不齿的“娘儿们玩艺”,但郭崇韬知道关键时也许会有用,就都记着。
比起来,周匝虽也人事清楚,但碍于身份,此时还只收集民声巷议为主,不便在淮南官场公然亮相周旋,比不得苏楷可以去公然八卦。
现在上有苏楷、下有周匝,两方情报对照起来看,就很明白了。
徐知诰肯定是有野心的。这年头有野心的人原也多,而他的出众之处,在于施惠、富民、巴结徐温几方面,都不耽误。
他行的“三税惠”,郭崇韬也是佩服的。
第一项,便是那条宽贷十五年官债,不费官府的钱,又没有真把债务废除,民间已赞德政。
第二项,他又作主免了丁口钱。这是淮南的老法子,照着壮丁的人头来收钱。以至于淮南不像其他地方那么重男轻女,以至于生了男孩反而要哀哭、想法送人、甚至悄悄丢弃的,因为实在交不起税。徐知诰对徐温痛陈这项政策不利于繁衍男丁,对淮南的劳动力有损害。
徐温觉得有理,让徐知诰先在小地方推行起来,看看效果。
徐知诰趁势就向徐温讨权实施第三项新政:
以谷帛代钱币来缴纳税款。
原来淮南一向收税,主要是收钱的。这样有好处是:收起来一刀切,简便快捷。
用钱来抵物,还是秦朝推行的,那时候民众被摊到的物色不少,与其要去一样产铸甲、挑谷、切肉的办起来,还要负责送到地点被估值,还不如直接交钱算了。这项举措当时是便民的。但是此一时、彼一时。淮南如今独处一隅久矣,自己又没有多少铜矿,虽然铸了不少钱,但要民间铜钿富足,还早得很。非要限钱上缴,积年下来已经造成钱贵物贱。先前的丁口钱已经使得贫民不敢生子,而最大量的税钱是加在田亩上的,接亩数收税,让百姓一算这种出的东西还不够换那缴税用的钱,顿时也不想去开田种地了。
“丁口钱成我男儿累,田亩钱使我沃土荒。故请免丁口,收谷帛,以繁我江淮生息、壮我吴地鱼米!”——这是徐知诰奏书中的一段,于南方士子中颇为传唱。
徐温也准了。
这三项在广陵颇收民心、也颇见成效。当此时,天气刚刚热起来,淮南已经有不少原来的抛荒地重新开起来了、不少妇人的肚子也大起来了。
听说吴地欣欣向荣,郭崇韬似乎也高兴得很,脸上带点笑意问苏楷:“自然你也告诉他们,我们不会发兵了?”
“是……”苏楷打个格愣,“啊中门,下官没有说发,也没有说不发。真要问急了,下官只说过朱温在上源驿起即负我太祖,之后欠我大晋血债屈指难数,我们晋王誓要向他讨还。”
与林某的口径一式一样。暗示各国只要别助朱梁,大家都是好兄弟,然而却一句实在的话柄都没交给人。
果然苏楷打起官腔来是一点都不落人后的。当个外交官,太也合适。郭崇韬含笑点头问:“好极,你这个新郎倌,想不想再去赚点钱?”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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