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六 喜他成器怕他死 拼得释疑添得惭



    娄继英调出去后,他在魏州行宫的那一部分看顾之责,都转给了杜桐轩。张承业来帮忙交接,又问杜桐轩还有什么需要,杜桐轩斗胆问:“我自己怕出错,林常侍能来帮忙主持吗?”

    张承业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杜桐轩心里咯噔一下,问:“张监军,怎么了?”

    张承业摇摇头。

    杜桐轩急问:“可是林常侍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张承业摇头道:“你看你,落颜变色的,太不争气了!”

    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很浓。

    杜桐轩摸了摸脸,还是问:“那林常侍还好?”

    张承业道:“如今也不算什么大秘密了。他另有去处,一时不回来,你也别问了。”

    杜桐轩想着:果然林兄弟有本事,王座重用他,这是派出去当差了,假以时日必能成重器的。

    如此则一喜。

    又想着:现在战打得这样凶,派的差使越重要,就越有危险,不知他应付不应付得过来。

    如此则一忧。

    又想着:他本领高强,人又机灵,很知道分寸,运气又好,必能逢凶化吉的。

    如此则一宽。

    又想着:但是连周德威身经百战,运气同样也不坏,说死也就死了,战场上的事谁说得准呢?

    如此则一紧。

    这般心情变幻着,面色也变幻不定。

    张承业原是对他寄予厚望的,如今见他这等不争气,恼极,手还笼在袖中,说话还是慢慢儿的,话音却很重了:“你这身子是交代给了你弟弟,再为了林常侍,不要连性命都交代了!”

    杜桐轩也变色,一时方道:“张公公……”后头也说不下去。

    张承业叹道:“你好自为之罢!”

    那边杜桐风却也因了苏楷托的事,没有着落,也再联系不上林某,正在疑惑。苏楷那边自也关键,也找人打听了。

    他能巴结上谁?倒是卢程与他同病相怜,还能聊上几句,知道得也不多,只说林常侍最近的行踪,是不清楚,大约另有重用罢?

    苏楷还是来托杜桐风,杜桐风看哥哥掌了整个行宫,是很发达了,一定能从内部打探到更高层的消息,就来问杜桐轩求恳帮忙。

    杜桐轩这才知道桐风去烦过林某,气不打一处来:“人家多忙,你还去跟人家添乱?”

    桐风厚着脸皮:“不是呀哥,我也不过白问一句,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,人家忙,暂时不管也行的,没逼着人家不是嘛?”

    好像他有本事逼林某一样!

    杜桐轩冷哼一声,忽然想起来:“不会是你叫他查小湖的事,犯了王座的忌讳,给——”

    那“给处理掉了”的话,硬是说不出口来。

    桐风唬了一跳:“不至于吧?林公公多机灵。要是不能问的,他还会往虎口里凑?”

    杜桐轩顿足:“宫闱的事,他知道多少!他自己进来才一年不到呢!我也还没了解多少事,他能知道多少!”

    桐风赔着笑脸:“不是呀哥,他比你机灵,你不了解的,不代表他不知道呀。再说王座多宠他。别人问了万一有事,他能有事吗?王座帐里头寂寞,不是还叫他去吗——”

    杜桐轩目光像刀子一样劈过来,把桐风话都劈断了。他脖子往后缩回去,小小声道:“不会吧,我真……”

    “真吧一个前途无量的小弄臣给害死了?”——这话,他也说不出来,就觉得后脑勺凉凉的、麻麻的。

    杜桐轩想打这专能捣蛋的弟弟一顿,可抬不起手;想骂他一句,也找不到词句,终只怨了一声:“我终有一天也要给你害死!”就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还是找张承业去。

    张承业见他去而复来,一时也是吃惊,问他:“行宫里没事管了?你有空瞎跑?”

    杜桐轩想问他:林阿大可是说话不好听,给王座杀了?可是被王座叫起帐中一时摆弄不当,竟致死了?可是被派去出什么任务,已致尸骨无存?

    这些话全都问不出口来,他跪到地上了。

    张承业唬得忙去扶他:“这是干什么?你起来说……”

    杜桐轩不起来,只问:“张公公,林阿大是死是活?他是怎么死的,张公公!”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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