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三 鸿门生逆转 流血吓无能



    和凝往地上一跪,抱着贺瑰的腿哭道:“熔天下生铁,铸不成将军今日一字啊!”

    用的是唐末罗绍威的典。

    那一字,原是错字。

    和凝不愧是读书种子,就算劝谏,也如此典雅。

    贺瑰一怔,怒道:“你懂得什么!还不退去!”

    和凝哭道:“成绩原不懂得什么,只是跟了将军这么多年,求将军听我一次。王彦章纵是奸细,伤成这样,也投不得敌了。将军饶他一命,押在帐中,他的兵马要与将军不干休时,顾忌他的性命,也不敢对我宣义怎样。将军看战事略缓和时,腾出手来,押他回京,着圣主问过,若真是奸细,菜市口杀了他,也是圣主裁断,人家纵有异议,也怪不到将军身上了。”

    贺瑰看这孩子。他升将军时,和凝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呢!那样粉粉儿的一团,张开嘴来咿呀作声,似哭似笑,嘴里也是粉粉儿的,一团柔软,看得人心里都软了。

    如今这孩子却像粉团儿拉长了,如此秀颀,红口白牙,也能说会道了,字字占理,且真是掏心窝子为他着想。叫他怎么能不听?

    他声调软下来:“成绩说得也有理……”

    朱珪一见功亏一篑,忙趋向前来:“相国——”

    和凝大怒回头瞪他:“将军,若王铁枪不是奸细,此人居心就叵测了,将军若还听属下一句,将他也控制起来!”

    朱珪拂袖:“岂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道理!和从事真是开玩笑,关我干什么?”

    和凝冷笑:“你若不是奸细,关起来也不碍你什么。回头圣上真斩了王彦章,你一样去升官发财。这样发急干什么?怕阻了你投敌不成?”

    朱珪气道:“这是什么话?相国——!”

    和凝摇着贺瑰甲缘,人还是跪在地上的,仰脸哀求:“将军,你只要还信我一句呢!”

    这话落在贺瑰耳中,几乎等同于“你若还疼我一些儿呢?”

    那张脸,粉粉的,嘴唇那么红,在贺瑰的眼里,恍惚于半甲子之前另一张脸合了起来。

    坐在车中,安阳公主,所遇非人,眼圈儿红得像桃花,嘴唇也肿起来了,更艳一些,似向阳坡上的野桃花。

    他一心想替了罗廷规,将这个粉团儿搓的公主捧入自己内堂,想来比那骄傲没眼光的万安公主,要更适合他多了!

    谁知安阳公主也一般儿的不懂得欣赏他的英雄气慨,到后来避他如蛇蝎,宁肯把命断送在罗廷规那儿。

    罗廷规是哪里来的福气,连尚安阳、金华两个公主!

    贺瑰这一口气,在罗廷规死了之后,都没捺下去。

    如今却有张朱唇粉面,眼圈一样哭得通红,跪在他脚前这样的求他呢!

    他能不疼吗?

    贺瑰叹了口气:“依你吧!”

    和凝忙扑到王彦章身边,叫甲兵们退后:“没听到吗?”又叫:“找医生来!”手亲自去按王彦章流血的伤口:“王将军,你忍一忍,先活下来。千万别死。”

    朱珪气得将袍袖一摔。

    那血流满面的王彦章,抬起了眼皮,目光在朱珪身上一盯,如铁钉冰凿似的,朱珪全身一冷。

    王彦章目光又转到贺瑰身上。

    贺瑰心底也悸了一悸。

    王彦章叹了口气,把眼睛闭上了。

    在和凝如此拼命的斡旋下,王彦章拣回了一条命,而朱珪也真的被控制起来了,不敢再给郭崇韬递情报。

    外线的情报员倒是知道贺瑰设下鸿门宴,还知道死了不少人,似乎王彦章也是死了的,却之后内部戒严,一切新情况都不清楚了,只能就知道的那一点报给了郭崇韬。

    如今李存勖俘了晋兵的蠢骑兵,才知道王彦章高风亮节。他的骑兵一开始本是顾忌他的生命安全,没有攻击贺瑰。后来王彦章从昏迷中醒过来,能说话了,第一件事就是要他的军队配合贺瑰作战。

    贺瑰看他如此行径,心底也疑惑了。

    如今不但是王彦章一时死不了,朱珪倒落得个生死不明,连林某与周匝,此时都一并生死不明了。

    李存勖与贺瑰在土坡下争胜负时,林某原在营地中奔走帮忙,有两个士兵,穿的倒是晋朝的服色,急请他出主意,道:“这把剑可是王座的?我们不认识。”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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