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十三 教习姑且皮毛技 谈笑暗察南北人

    硃会兒则瞪着周匝身后露出来的林某的半只脚。

    怎么连脚都这么小巧！

    这个妖娆贱货！

    刘丹楹怎么没把他搞死？怎么把他放出来的！难道是觉得是宦官反正怀不上孩子，比伊霖什么的都好吗？

    混帐东西！

    硃会兒瞪了一会儿，忽然笑了：“周先生真会说笑。林常侍马车赶过来赶得急了，下了车就趴在床上休息。不久前倒是起床检查军粮去了。在库房里呆了好一会儿呢！现在周先生来了，林常侍又躺下了，真是下官都不知道为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腰骨没好利索，在库房又扭着了。”林某在引枕中气若游丝宣布。

    “那我给林常侍拿捏拿捏。”周匝自告奋勇。

    “哪里能劳动周先生？”林某推辞。

    “还是让周先生看看吧。”硃会兒笑得不怀好意，“周先生很有经验。骨头哪里不好，他一摸就摸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林某其实是没什么问题，事到如今，也只好硬着头皮让周匝上手。

    周匝手触在他后腰，但觉指下骨停肉匀，停了停，方按下去，一边徐徐道：“常侍骨头无碍，想是肌肉劳损了，歇歇便好。可惜我这次没带药油来，擦擦，好得更快。”

    一边看硃会兒。

    硃会兒咬牙道：“军里有，我去拿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最好。”周匝笑道，“早些好了，走之前，都虞侯大概还能教林常侍一些伺候的方法，教会了，带过去就更好了。否则差使没当好，大家都担干系。”

    硃会兒气得倒笑了：“林常侍入宫也半年了，比我还聪明，还有什么方法要我教？”

    说是这样说，去了之后回来，还是把一瓶药油丢在林某面前。

    林某呆了呆。

    “搽啊！”硃会兒气道，“愣着干什么？还真要我给你搽？”

    林某不敢。

    林某倒是以为他会假模假式派个什么理疗师过来，说是替林某按摩，实际上要下重手一按，让林某真的起不来床、也去不了李存勖身边！

    对林某来说，他倒是宁可半身不遂，也不要去给人爆菊的！

    ——何况他现在心里还是个男人，身体可是个女人啊！要是被李存勖一上手摸了出来，如何是好？

    这世道，女人们的境遇都极惨，简直就是头两脚羊，有时候连羊都不如。像刘丹楹这样的，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女了，林某尚且不敢苟同。

    他怎敢在周匝等人暧昧的目光里去“伺候”李存勖的！

    “我说你不会真的死在床上不起来，然后啥都赖我吧？”硃会兒心惊肉跳。

    林某苦笑，接过药油，一时不好意思在硃会兒面前掀衣襟涂抹。

    硃会兒则知道他本来就在装，配合他非拿药油不可已经够憋屈了，哪里管他涂不涂，冷声道：“好了是吧？可以学了没有？”

    “真教啊？”林某叹气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轻易教人的！”硃会兒暴走，“你给我认真点！在王座面前犯了错，可不是我没教！”

    “我真不知道王座为什么叫我过去。”林某掏心窝子安慰这位暴走的前辈公公。他的小圆脸都气成包子了：

    “嘿，你不知道，合着该我知道？”

    林某又叹了口气，知道自己如今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。

    硃会兒毕竟是把基本的贴身伺候王座须知都给林某传授了一遍。

    林某虽然入宫半年，主要还是嘴皮子上奉承主子，如今才把从叠被打包袱到倒夜壶的流程都过了一遍，苦不可言。

    大致学会，他就押着从德胜支援前线的粮车，跟周匝一起出发了。

    周匝问：“张宋州回去了？”

    林某不太习惯他对张仁愿的这委婉称谓，顿了顿，方道：“嗯回去了！”

    周匝笑道：“他们这次破费不少。”

    听起来是随便聊聊，林某也随口应：“是没法省钱。”

    一开始他们找郭崇韬，是想省一点儿的。郭崇韬一脚踢给林某，林某等于是李存勖的代言，半点也没给袁象先省，好处全搂李存勖口袋去了。

    周匝便叹道：“这也是林常侍当差，颗粒归公。”

    林某一时不知他是纯粹的拍马屁，还是暗指郭崇韬踢皮球的事儿，望了他一眼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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