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章七:前路蹈海,蛟龙出窟-第2/3页





    “向怀山前来拜见。”

    庄韫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记得隐约见过这样的向怀山:认真而执着。曾经向怀山说过,要穿最好的鞋子,走最宽敞的大路。那种认真和执着与现在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向怀山找到自己的路了。但是自己呢?庄韫谭第一次认真地开始使用起自己不太灵光的脑袋来。

    “向怀山前来拜见!”

    这次连风声也都散逸得一干二净。向怀山向着屋内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,轻轻地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乱。这里明显经过了一番乱斗。

    一张八仙桌倒扣在地上,木凳的残骸散落四周。碗盘的碎片散落在黑色地面,散发着惨白的光,与门外篱笆上点缀着的牵牛花一样,看起来就有一种诡异的宁静和美感,加上那几篇被踩了几脚的早已打篶的菜叶子,向怀山觉得自己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踩入了一片深海。此时那几片漂浮在黑色海洋上的绿色菜叶子就如同他自己,孤独而危险。那些白色的瓷器碎片仿佛吞噬了无数船只的海中浮沫,此刻竟然变得锋利起来,让他的肌肤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这是一次实力悬殊的乱斗。以向怀山丰富的打架经验看来,也许是双方差距太大,那些瓷器破碎的位置仿佛是弱者在遭受戏弄,任由他把碗盘全部扔完,直到无物可扔。堆放才掀翻桌子,踏碎木凳,如同拎小鸡一样将人抓走。

    吴戍的那个老妈子不见了!

    向怀山不知道是谁干的。贫民窟就是如此,你根本不知道哪里还潜藏着一条阴冷的毒蛇。他们从不冬眠,看似干瘦而纤弱的身体下全是阴冷与残暴。但贫民窟的人从不乱杀人,虽然他们的意识时有时无,时而清醒时而混沌,但他们却从本能上排斥杀人。从以往贫民窟死去的人身上就能感觉到,在贫民窟贤圣主持下的那种繁复的仪式,他们对死亡是充满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的。

    他们杀人只会有一种情况,那就是这个人真的会对贫民窟造成巨大的伤害。这种判断基于他们来自灵魂和本能的传承,说不清,也道不明,但数千年来无比准确。

    “向哥儿,咱们还是跑吧。我总觉得心里慌慌张张的。”

    “跑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我会在这里等着。”

    “啊?!这里明显被人干过一票,我们等着不会出事?”

    “来的时候我不确定,现在我敢肯定吴戍肯定会回来的。我要知道他的秘密。”

    “他不会以为是我们干的吧?不过没关系,他哪里是向哥儿你的对手!”

    向怀山把桌子翻过来,跳上去坐在中间,看着门外摇曳的花朵怔怔出神。一地鸡毛的杂乱景象并没有破坏屋子和小院的宁静。

    “我一定会知道吴戍的秘密的!”

    向怀山开始觉得周围的景象都开始多姿多彩起来。

    血红色的雾气在黑暗中缓缓滚动,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五行之力疯狂撕扯。偶尔几缕钻进元贞鼻孔,在他胃里搅动翻涌。

    这是监室栅栏上那些铁锈剥落以后摔碎形成的血色雾气。

    “为何这铁锈这么……臭。”

    “这监牢永不生锈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元贞指了指栅栏上那些斑驳的黑红色固体。那“锈”块仿佛受惊的老鼠,立即沿着竖立的铁栅栏往地上窜去。还未到底,便已碎裂成血色雾气拼命挣扎,不消片刻,便被撕裂为薄纱一般的雾气缓缓上升。薄纱片片笼罩上方,高有万丈。

    “那是从这些囚犯身上剥离的红尘世俗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红尘是这种臭不可闻的味道吗?”

    “你闻到的是什么味道,它就是什么味道。”

    忽然,一种心悸的感觉从元贞心头涌起,他看见镇狱使身前凭空缓缓浮现一颗黑色圆珠,一圈涟漪扩散开来,涟漪过处,那些残留在空中的血粉色雾气被纷纷点燃,散发出白中透绿的光芒,而后又瞬间被吸扯进那黑色圆珠。不仅是残留的红尘之气,周围的空间都在往黑色圆珠坍缩。镇狱使伸出干枯如白骨一般的手一把捏住这颗珠子,一声碎裂的声响传来,涟漪戛然而止。镇狱使伸手摘下悬在元贞面前的白金色铸币,双手合十猛然一按一撮,整个镇狱空间都以他为中心微微一倾,又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微微一送,一切重又归于平静。他摊开手掌看了看这块全无光泽与威能,已经变成乳白色的石头珠子,遗憾地摇了摇头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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