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议事厅
一缕淡淡的绿烟从海边飘过来,径直扑到修的身上,凝聚不散。烟雾像襁褓一样环绕着他,几个小时之后,修逐渐散开的目光忽然被这抹绿意聚拢,点点的灵气重新恢复过来。
海面依旧很平静,絮丝般的风轻轻绕在耳边。修凝望的那道金门,依旧沉默。他的眼球里忽然出现一道奇异的神采,他凝望着金色的大门,似乎发现了非同一般的变化。
变化并非来自金门,而是金色大门旁边,不知何时,竟出现了一朵洁白的云团,人头大小,仿佛棉花一样轻柔洁白的云团,静悄悄地浮在金门旁边。
修仿佛凝望自己生命一样凝望着那块云团。如果是外面的世界,它并不出奇,但在这里,它比所有的东西都新奇出众。
萦绕而来的那绿色烟气平静地波动着,忽然在某一刻,它的波动变得剧烈,飞快收缩。极短的时间内烟气渗进他的皮肤,钻进他的鼻窍。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,剧烈的疼痛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短暂地屏住呼吸。一股潮湿霉烂的味道侵入神经,修睁开眼睛,发现他正处于一个昏沉狭小的房间。
他向四处打量,四堵厚实粗糙的泥土墙壁将这里环绕封堵,唯有一侧墙壁高处一个拳头大小的窗口,和对侧墙壁的矮小铁门没有被泥土封锁。这是个极其狭小黑暗的地方,但修意识到,他已经从那片海洋里走出来了。
这不是个令人满意的居所,但他依然为回归而欣喜。他注意到近处受伤的蛙人,一根沾满血迹的细箭贯穿了他的身体。
修伸出手臂查探蛙人伤势,忽然有什么东西掣肘了他,他很快注意到自己的状况。一根同样的箭羽插进胸口,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后背上锋利的箭端穿出来。
奇怪的是,这恐怖的现象,修并没有感受到预料中剧烈的疼痛,他曾经被一头雪豹咬伤脚踝,他记得那种钻心的痛苦。这枚铁箭仿佛本身就是身体的一部分,他的身体没有异样的感觉发生。
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,就像刚才,他并不能自如的伸手。
他的意识渗进自己以及蛙人的身体,轻轻地呼唤着,就像母羊呼唤自己的羊崽。淡蓝色的光团欢悦地回应了他的呼唤。
箭羽进入以及穿出肌肤的地方,出现一些淡淡的水液,这些水液甫一出现,便争先恐后地跳跃起来。一团不断膨大又破灭的泡沫沸腾在箭羽周围。片刻之后,修轻轻地抽出了身体里的箭。
乘着泡沫尚在持续地沸腾,活动无碍以后,他再次将蛙人身体里的箭羽拔出来。
箭羽拔出之后,泡沫停止了沸腾,一抹淡淡的蓝色从伤口的地方悄悄弥散开来。仿佛女人手里的针线,一点一点开始修补破开的洞口。
箭羽在胸口破开的洞口并不大,片刻之后,破损的肌表恢复如初,连个疤痕也没有。但是修复并没有停止,体表的伤口只是小事,最重要的是身体里内脏的破损,需要长时间的滋养与修复。不过现在生命无碍,内脏的修复慢慢等待即可。
蛙人胸口和后背的箭伤已经修复,内脏器官也在慢慢复原。但是蛙人依然昏迷不醒。他并没有停止呼吸,微弱的心跳依旧在维持他的生命。他伤得太重太久了,他的潜意识还停留在黑暗的地方找不到回去的路,这只能靠他自己。只有他本人的求生意志才能帮助他醒过来。
身体的复原反而让修感觉胸口隐隐刺痛。他忍着疼痛站起身来,走到低矮的铁门面前向外窥望。
他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响起,两个守卫架着一个浑身淤血、昏迷不醒的瘦长女人走过铁门前。女人头发上全是血迹和泥土,散乱地披散开,看不清相貌。
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,仿佛一个古老的灵魂从遥远的地方归来。他古老、高贵又睿智,但似乎残缺不全。
修矮着身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受伤的女人经过眼前。一阵喧闹声突然异常响亮地在狭小的过道里回响起来。
扶住女人的两个守卫停住脚步。一阵怒骂吼叫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冲进通道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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